《茂名路露天泳池&霞飞路来来回回》

三岁看7岁10岁看未来,这话可能有点道理。

图片1为我茂名南路的工作台岁月&格拉斯哥。

图片2为英伦杂志上一个玩风笛的中国人。

一个人的天性使然是可能的,还有个可能就是环境对孩子的影响。

我有个同学基本上没看他笑过究其原因,他父亲绰号叫三笑,一个月回来一次是监狱的看守。三笑分别吃饭的时候笑一笑、是看到老婆笑一笑、领工资的那天笑一笑。

图片3为我的爷爷奶奶。

说起茂名路1号里的乔家姆妈,我爸的同学几十年没见面,名字记不住了大家的外号都还记得。

乔家姆妈的来源是当年别的弄堂里的小孩来玩,听到邻家谁家谁家姆妈都笑死了,于是就有了乔家姆妈的绰号。这个绰号,其实是为了保持邻里之间的和睦又有别于张三李四姆妈。

我出生的时候茂名路的姆妈们就还剩一个杨家姆妈了。于是我也自然而然的叫她杨家婆婆,杨家姆妈出身很好又是教会学校浸染过的,教了我许多后来失传的礼仪和修养。

PS:《霞飞路周边东张西望》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时,淮海路上绿叶婆娑的梧桐下,涅瓦河畔的硝烟流亡于此的白俄,洋装瘪三西装旗袍男女进出面包房、咖啡馆、酒吧间,享受着与国人精心营造的一爿新天地。

老大昌,买法式面包或站在店堂内的长冰柜前,一手拿纸杯一手拿木勺,吃两杯该店自制的掼奶油。要想坐下来没门,国泰电影院的黄牛们霸占着有限的几个座位。唯见到老户头一脚头,凳子轻轻的滑到了你的身边。

茂名南路和茂名北路以前有天壤之别。

霞飞路(今淮海中路)、蒲石路(今长乐路),陕西南路(今亚尔培路)、吕班路(今重庆南路)间约几万平方米都是烂洼地。烂到我爸茂二小学时,大热天涨大水他们会在去游泳。虽然平时看上去旧法租界,大柏油马路车来人往的。

图5为暴雨开始后,老大昌、古今胸罩店开始为过脚背的消毒水池,国泰电影院结束后为浅水区。锦江小礼堂骑楼(锦江饭店过道还没变成精品屋前)至进贤路为深水区。来来回回的里面穿进扑出的打水仗,不亦乐乎。

再往前不敢游了,那里是小浜汇,卢湾的人都知道相当于三湾一弄出来的野蛮小鬼。奇怪的是再大的雨过了南昌路,积水就没有了。当年的洋泾浜水到底有多深,不得而知。

快乐的童年直至毕业工作,淮海电影院一个美工又开始了东张西望。

暴雨时淮海电影院前啥都有漂过来的。巴黎咖啡厅因为在地下室,水哗哗的往下涌。艺术沙龙里的人又开心了,原因是看完电影的走不了,只能假装去欣赏艺术了。一杯咖啡不贵,坐在凳子上两脚泡在水里也是蛮开心的。毕竟都是附近过来有泡吧传统的人,吵吵闹闹里叙述着各自家里的过去。

淮海电影院内,以前开了一家名叫东华的俄菜馆,后南华酒家原址。电影院里门庭若市的要数西哈努克亲王的夫人,莫尼克公主在中国各地周游的纪录片。那些不断花样翻新的服饰,对于苦于见不到国外时尚的女人们来说是百看不厌的焦点。人们其次喜欢看的是,炳努亲王摇头和笑眯眯双手合十鞠躬如仪的西哈努克亲王。

隔壁靠成都南路边上的一爿小店里,能吃到俄式西餐。罗宋汤盛在一个浅盆里,红稠稠的汤里有红肠、土豆、卷心菜、牛肉,用一个长柄勺慢慢舀来吃,加上一块炸猪排与几片罗宋面包。价钱不贵可能就是还没有扫除干净的,白俄贵族们的最后一点残影。

淮海电影院斜对面,有一家可以堂吃茅山酒店,文革时改为红卫酒店。这爿酒店再过去几家门面便是有名的长春食品商店。几开间门面,玻璃柜台橱窗里摆着各种糖果、糕点、南北货等食品。男女营业员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对顾客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面孔。

再过去几家门面是一爿新华书店。书的品种却少得可怜偌大的店堂里除了有一些科技书之外,摆得琳琅满目的全是大大小小的领袖像、或伟人站在天安门城楼挥手的彩照,以及《老三篇》、《矛盾论》、《实践论》等单行本。

新华书店在淮海路上可谓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妇女用品商店对面的“淮国旧”去淘旧货。淮国旧全称叫淮海路国营旧货商店。宽敞宏大的店堂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便宜货,文革初期抄家处理的许多钢琴摆在那儿。三五百元就能买一架钢琴,弹大海航行靠舵手之类的曲调是没问题的。文革后期,一些子女没有上山下乡的家庭老底贴光了,只能拿出皮袄、呢大衣、红木大床之类的东西到那儿去估价寄售。

霞飞路真正热闹的地段是瑞金路到襄阳公园一小段,襄阳公园不大,月票也比别的公园便宜。许多老人或待业青年常聚在一个角落里下棋,我们天天去画速写日久形成了速写角。

公园旁边有一家天鹅阁西餐社,与陕西南路上的红房子、南京东路上的德大不能同日而喻,在当时的银子不太多的族群中名气响当当的了。萄国鸡、意大利通心面和乡下浓汤味道尚可,但没有我喜欢的火烧冰激凌。

过了伟达公寓再朝西去商店渐少,马路依然幽静得很。

美领馆坐落在路口转角处,院内的花木里掩映着几幢别墅飘着星条旗。门边钉着鹰徽,岗亭上笔挺地站着持枪武警,大门边的玻璃框内即使文革期间,也展示着反映美国政治、经济、甚至生活方面的各种大彩照。不远处的牛奶棚,人们坐着喝着掼奶油或一杯新鲜牛奶。

野荸荠去买两根光明牌棒冰或一块三色中冰砖,八仙桥附近有一家叫“金钟”的饮食店。喝咖啡是从一个保温桶里放出的热咖啡,盛在一个搪瓷杯里。顾客拿着杯子,在店堂里或站或坐。有的人可能觉得喝咖啡应该慢条斯理一些,所以坐在桌边喝喝停停。但大多数人就站在柜台边仰起脖子像夏天喝啤酒那样三口两下就完了。

七十年代初尼克松访华抵达上海后的第二天早上,国道茂名南路复兴路至长乐路一路上冷飕飕的几乎看不见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少有的紧张气氛。偶尔有人停下来,想看看橱窗里的东西,马上就有人走过来,挨近悄悄道:走起来,走起来,不要停下!

淮海电影院美工站在茂名南路163弄自家门口,瑟瑟发抖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开道车等黑压压的车队,从身边呼啸而过直奔锦江饭店。过后人们被从弄堂里陆陆续续出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第二天,被堵的人从广播里知道了自己亲身见证了“上海公报”签署前夕保卫森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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